《玉观音》是当代作家海岩近年来的一部力作,作为海岩近年来比较突出的一部小说,它同样是一部以写实手法表现浪漫爱情的作品,与海岩以往的作品相比,在继承海岩小说“公安+情感”的基本格调的基础上,这部长篇小说在情节结构和人物造型等方面均有明显变化,这些变化加深了海岩小说一贯擅长的可读性和观赏性。可以说《玉观音》是海岩最为典型的“梦幻爱情+悬疑案件”的作品,最能体现海岩的小说创作理念,因而对于它的独特魅力,特别是对于其中精髓所在进行探索,能够达到对海岩文学特点最透彻的了解,就显得很有意义的了。那么《玉观音》一书究竟有那些过人之处呢?现在,我们就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讨论我们对这部小说的认识。
从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长篇小说《便衣警察》一炮走红开始,海岩陆续发表了中篇小说集《死于青春》、长篇小说《一场风花雪月的事》、《永不瞑目》等一系列公安题材的小说。海岩的小说集侦破和言情于一身,扑朔迷离、扣人心弦的刑事案件,荡气回肠、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感染了无数读者。其中《玉观音》以它传奇的故事情节在公安题材小说中独树一帜,同时,它对海岩的创作本身有着特殊的意义。
《玉观音》讲述的是主人公杨瑞在跆拳道馆邂逅美丽、清纯的杂工安心。当杨瑞在金钱、权势、亲情的权衡下断然走向这份他理想中至纯至真的爱情时,安心难以公开的神秘身份和罪恶交织在一起的过往经历,又瞬间使杨瑞的生活也变得一如案件般扑朔迷离了起来。小说以一个男人和三个女人的关系来回溯一个女人和三个男人之间的故事,读者则在男女主人公旋涡式的回忆中陷入复杂的故事情节,悬念被一再透支,无论是案情还是感情都悬念迭起、险象环生代写文章。这在海岩以前的作品中是不多见的,在《永不瞑目》、《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平淡生活》中,虽然都涉及到了男女主人公很多的感情纠葛,却远没有《玉观音》中表现的那么复杂。这样的情节结构对刚开始看这部小说的读者来说,会觉得很困难,因为它讲一个故事不单就只说这一个,而是在这个故事中又套着另一个小故事,一环套一环。小说的悬念设置虽然略显复杂却不是杂乱无章的,而是有因可循的。读者只需要耐心地阅读,便会发现这些悬念包袱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都会迎刃而解。离奇的情节,是海岩在情节描写上的体现,他作品理想而浪漫的源泉所在。而《玉观音》的高明之处,更在于情节不仅具有离奇性,而且于离奇的情节之中包含着鲜明的现实主义因素。作者在结构情节时,不仅注意了它的离奇性,而且注意了它的现实性和概括性。这样,浪漫主义的夸张便与现实主义的写实有机地结合起来,从而体现故事的传奇,而且是奇而不俗,奇不失真。
《玉观音》对海岩创作本身存在着重要意义。《玉观音》是其成熟时期的代表作,原因有三,其一,纵观海岩公安题材的小说,我们会发现:海岩公安题材小说中的英雄形象内涵已由英雄的人转为人的英雄,而《玉观音》是其中最具有人的英雄特色的代表作。其二,从《玉观音》的语言风格明显带有成熟时期语言风格的特色。其三,《玉观音》是海岩作品中时空结构运用得最成熟,最有新意的一部小说,这部分内容我在下一章节作出详细论述。
先说人的英雄,在《玉观音》这部小说中,杨瑞,安心这些英雄形象,和海岩以前作品中的人物相比,有了很大的变化。首先,他们现实,他们的选择是从现实出发的,而不是听从“理想的召唤”;其次,人格上更具立体性,更具有人性特点。在小说里,主人公的壮举来源无外乎“情”字—— 亲情、友情、爱情,一个情字使主人公既真实又立体。再次,英雄不再是完美不瑕,无懈可击。因为从读者接受的角度来说,太完美的东西反而不真实,像安心的出轨、杨瑞的放荡,都给故事增添了几分平易近人的特点,同时,也为故事埋下了伏笔。举个例子说明,杨瑞最先追求安心的动机不是情感上的追求爱情,首先是一种动物性的生理审美。用他自己的话说,“最初见到安心并且一下子就喜欢上她的内心起因不过是缘于了一种最原始的生物冲动,我看见她的第一眼敢担保她绝对是一个纯洁少女,这给了我很多疯狂的幻想。又如“我看得有些发呆,那女孩的轮廓真的很美,但脸的细部无法看清,也许是越模糊的美越有神秘感的缘故,所以那女孩的朦胧反而更加令人心慌意乱。” (《玉观音》第三章);虽然英雄们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然而,杨瑞对待自己的选择是真诚的,负责任的,为了自己的选择甚至不惜忍受舆论的蔑视、亲朋的冷眼、死亡的威胁,他们的行为上在现实条件下更能唤起人们渐渐淡忘的崇高感。应该说,他们虽然称不上国家的英雄,人民的英雄,却是每一个平凡的人的英雄论文代笔。
再说语言。语言上,海岩小说的语言有一个从稚拙走向自然酣畅的过程。他的早期作品语言平淡,偶尔会夹杂文言词语,这种字眼的出现往往破坏了作品叙述语言的整体风格。后期作品的语言保持了其一贯的质朴风格,但由平淡走向酣畅,海岩对于语言的驾驭越来越自如。 《玉观音》中,语言成为他讲述故事的辅助工具,读者在追寻人物行踪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语言的存在。海岩没有对语言进行刻意雕琢,没有令人称奇的奇妙组合,没有令人思索的明示暗喻,没有做把文字揉碎了打乱了再重新组合的“文字体操”,他酣畅的语言像流水一样浮载并推动着情节向前疾驶或回旋。让人不必去细细琢磨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特殊意义,这是海岩对于小说定位的明确认识,也是海岩作品走向成熟的标志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