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与博士弟子,以广贤才焉”一一人才需要教育培养
人才学理论的著作《新编人才学通论》提出“关于人才成长和发展规律的研究,其中包括对人才成长和发展过程及其阶段、人才成长和发展的基本原理、内外因素及其相互作用。研究人才成长,既要分析人才主体的内在因素,又要分析人才的外部因素.包括社会环境和自然环境;更要从整体上分析内外因素相互作用及其对人才主体的合力效应。”。从人才学观点来讲,在外因上,各类人才成长的过程无不是教育培养的结果,或是精英式的家庭教育,或是相对粗放式的学堂教育,亦或是个人式的拜师教育。《史记》记述了我国古代历史上各类人才的事迹,同时包含这些人才的成长、成才经历。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司马迁述史有其明确的个人观点,他虽然曾拜董仲舒为师,学习春秋公羊学说并受其天命论影响,但他认为历史上杰出人物的出现不是上天神授,而是在社会实践中产生的,是教育培养的结果。因此,人才需要教育培养的思想贯穿在记叙人才成长的《史记》之中,其中还有孔子、董仲舒等人的教育活动和教育思想,对后世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
国家的富强、社会的发展、人民生活的改善,无不依赖有素养的各类人才。而人才素质的形成靠培养、靠教育。《史记》中所记载的历史上各个朝代的盛衰都与人才培养有密切的关系,在《史记·乐书》中引《礼记·乐记》中的议论“天地之道,寒暑不时则疾,风雨不节则饥。教者,民之寒暑也,教不时则伤世。”他于世家的显著地位标榜至圣先师孔子,为儒林学士立传,以示对教育的重视。《史记种尼弟子列传》重点记述了我国古代伟大的教育家孔子弟子的成就:“孔子曰:‘受业身通者七十有七人’,皆异能之士也。德行:颜渊,阂子赛,冉伯牛,仲弓。政事:冉有,季路……”。孔子的弟子多达三千,其中成为优秀人才的有七十七人、司马迁择其中尤为优异者做详细介绍,既弘扬了孔子的教育业绩,更显示了教育是人才成长的重要途径。
在《史记·儒林列传》中,他引公孙弘的奏章:“垂相、御史言:制曰‘盖闻导民以礼,风之以乐。……其令礼官劝学,讲义洽闻,举遗兴礼,以为天下先。太常议,与博士弟子,崇乡里之化,以广贤材焉。”,公孙弘先引汉武帝的诏令,说明汉武帝对培养人才十分重视,他要求以礼乐对百姓实行教化,邀请天下的贤良之士到朝廷任职。汉武帝强调教化,其目的是“以广贤才”,与选贤相联系,教育是其治国的重要举措。
汉代的教育是在继承先秦教育并进一步发展而形成的,在奏章中公孙弘接着写了他与太常孔减、博士平等人的议论,“曰:闻三代之道,乡里有教,夏曰校,殷曰库,周曰序。其劝善也,显之朝廷;其惩恶也,加之刑罚。故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师始,蒜(由)内及外。今陛下昭至德,开大明,配天地,本人伦,劝学兴礼,崇化厉(励)贤,以风四方,太平之原也。……”公孙弘从三代以来的优良教育传统讲起,说明教化(包括教育)的重要性,特别强调对国家兴衰和社会稳定的作用,进而从治理国家的要求出发,建议武帝“崇化厉贤”,同时他又提出了具体的针对选才、培养、任用和奖惩的办法。汉武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从此以后,公卿大夫士吏皆彬彬有礼,成为有学识和素养的人。汉武帝时期人才辈出的事实有力的说明了,人才的成长要靠教育培养。
2.“隐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修炼成功者的性格
《史记》推崇的理想人格就是“君子”,作者司马迁在《报任少卿书》中阐明称得上人才的“君子”,都应从智、仁、义、勇、行五个方面修养提高自己,即修炼成功者的性格。然而这个修炼的过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人生要有作为,要建功立业,不仅要接受教育,学习各种知识,更要发愤图强,靠坚韧顽强的拼搏,还要有忍辱负重的精神。((任少卿书》中还写到:“古者富贵而名摩灭,不可胜记,唯惆搅非常之人称焉。盖文王拘而演《周易》;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赋《离骚》;左丘失明,厥有《国语》;孙子腆脚,《兵法》修列;不韦迁蜀,世传《吕览》;韩非囚秦,《说难》《孤愤》;《诗》三百篇,大底圣贤发愤之所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郁结,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来者。乃如左丘无目,孙子断足,终不可用,退而论书策,以舒其愤,思垂空文以自见。”司马迁列举了古代周文王、孔子、孙子等人经历磨难之后,更加坚定自己的信念,发愤图强成就大业,最终成为卓越非凡的人才,这说明,磨难是成才的激励因素,而非阻碍因素,在磨难中修炼成功者的性格,能够更加坚定信念,发奋努力,成就一番大业。
许多卓越的人才,无不经过生活的洗礼,经历过苦难的磨砺。《孟子》中写到:“舜发于吠亩之中,传说举于版筑之间,胶扁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放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若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这中磨难思想在《史记》的人物故事中表露无遗。例如.“孔子贫且贱”,但他一生都有着极高的政治热情,即使遭到打击、排斥、嘲讽也仍然不改其志。为了宣传自己的政治主张,他不辞劳苦,用了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带领弟子周游列国,奔走游说。虽然到处碰壁,但仍执着追求。《史记·孔子世家》用了相当篇幅,真实地记述了孔子一生的政治活动,写得生动具体、形象逼真;苏秦“出游数岁,大困而归,兄弟嫂妹妻妾窃皆笑之”,家人的讽刺、羞辱使得苏秦也非常惭愧自伤,但他仍然发奋自励,遍览群书,最终成为六国宰相,衣锦还乡;还有韩信受“跨下”之辱,终立不世之功等等,《史记》之中如此的例子不胜枚举。
《史记》中,司马迁称赞能做到隐忍就功名的人才为“贤者”,是真正的“烈丈夫”。如:勾践卧薪尝胆,发愤雪耻,司马迁赞曰:“苦身焦思,终灭强吴,北观兵中国,以尊周室,号称霸王。勾践可不谓贤哉!盖有禹之遗烈焉。”伍子青忍辱负重,隐忍就功名,司马迁赞称他为“烈丈夫”。在《史记·伍子青列传》中将这种精神,借太史公曰阐述得十分清楚:“向令伍子青从奢俱死,何异蜡蚁。弃小义,雪大耻,名垂于后世,悲夫!方子青窘于江上,道乞食,志岂尝须臾忘郑邪?故隐忍就功名,非烈丈夫孰能致此哉?”从文字表面看,司马迁是在评赞伍子青之隐忍就功名的精神,但是于司马迁本人生平而言,何况不是如此?宫刑是对人格最大的侮辱和扭曲,对司马迁这样的知识分子来说更是生不如死,司马迁没有选择一死了之,因为“所以隐忍荀活,幽于粪土之中而不辞者,恨私心有所不尽,鄙陋没世,而文采不表于后也。”正如其所说,其实,因为司马迁个人拥有伟大的抱负,想要继承父志,经历磨难以后更加坚定了自己潜心修史的信念,因此他能够能够忍辱负重,完成《史记》这部前无古人的史学著作,司马迁何尝不是隐忍就功名的体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