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中国哲学典籍的翻译是传播中国文化、沟通中西文明的重要途径,撰写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对促进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实施,树立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具有重要意义。本文结合了中西学者的研究成果,提出撰写《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设想,以图丰富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的研究并对中国文化“走出去”的战略提供借鉴。
关键词:中国哲学典籍,翻译,软实力
引言
中国哲学典籍指的是先秦时期形成的原典文本、汉代以及以后的经学著作,同时也包括道家和墨家等其他流派及禅宗典籍。其中儒家主要有《i一三经》、《荀子》和宋明理学等著作;道家的《老子》、《庄子》、《列子》等;佛家的《六祖坛经》;其他诸子百家著作—包括法家的《韩非子》、《申不害》;兵家的《孙子兵法》和《孙腆兵法》以及墨家的《墨子》等。哲学是民族文化的核心部分,承载着民族文化的哲学典籍,是各民族得以安身立命的根基,中国哲学典籍是传统文化中的核心内容,因而哲学典籍英译在一定程度上充当着民族文化身份维护者的角色,对中国典籍英译的发生、发展及其传播和影响的历史进行系统研究是当前翻译史研究的前沿课题,也是中西文化交流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研究的意义及价值
全球化时代,涵盖一国经济、政治、军事、文化、科技、教育、人力资源等领域的综合国力是衡量一个国家综合实力的重要指标,文化实力是一国综合国力的构成要素,而文化“软实力”的传播是一个国家走向强大必不可少的阶段,在21世纪发挥着愈来愈重要的作用,中国哲学典籍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核心内容,是国家文化“软实力”的基本要素和发展源泉,在全球化趋势深入发展的时代背景下,大力传承与弘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译介中国哲学典籍,撰写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具有重大的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
中国哲学典籍翻译最重要的就是把有鲜明中国特色和中国个性的文化介绍到世界上去,这是增强文化“软实力”最重要的资源和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之一。对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有利于我们探寻中国文化传播规律,促进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实施,树立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
二、国内外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研究现状
哲学典籍翻译与中西文化交流活动紧密相连,是中西文化交流的桥梁和纽带,中国的传统文化借助哲学典籍翻译走向世界。历史上一共发生三次中西文化交流活动,明末清初耶稣会士派人向中国布道传教,开始将中国哲学典籍译成西方文字,介绍中国文化,构成了中西文化第一次交流,此次交流由于“礼仪之争”的爆发而结束。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始于19世纪末,新教传教士、商人和外交官进入中国,中国哲学典籍被大量翻译成英语在海外传播,汉学研究诞生,然而由于中国经济实力的落后,译文中充斥着“西方中心主义”对中国文化的抨击与贬斥,“二战”之前,中国先秦的重要哲学著作都有了英语译本,宋明理学的著作英译也有了进展,“冷战”造成的东西方对峙,使这次学术交流再度中断。第三次中外文化交流始于20世纪70年代,这是中国主动融入世界,向世界敞开大门,全方位、多层次的文化交流,西方的汉学家、哲学家和海外华人以及本土的译者成为这项翻译活动的主体,中国古代哲学典籍主要著作都有英语译本。
典籍英译史属于翻译史研究的范畴,当下国内外的翻译史研究呈现出欣欣向荣之势,然而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仍较为薄弱。考察中西方的翻译史研究发现,当前翻译史研究长于对具体译史和译论的梳理与总结、编年体例的资料汇编和译家、译事或译作的个案研究,缺少从史学的角度、运用史学研究的方法深入研究翻译史的力作,更缺乏书写翻译史的系统理论研究,正如许钧等学者所言,我国翻译史研究 “缺少从史学的角度、运用史学研究的方法去深入研究翻译史的力作,更缺乏书写翻译史的系统理论研究”(许钧、穆雷, 2009:85)。
西方学者如利玛窦、柏应理、柯大卫、理雅各、卫立贤很早就有意识地、大规模地、系统译介了中国的哲学典籍,翻译学者如H ohn es, V enuti, Chesterm二及P ym等在翻译史理论方面各有建树,然而由于“西方中心主义”的偏见或者研究范式的不同,西方学者更多注重从中西比较哲学、汉学及中西文化交流的角度研究中国哲学,如安田朴的《中国文化西传欧洲史》与《中国之欧洲》、维吉尔·毕诺的《中国对法国哲学思想形成的影响》,韦利的《中国古代三大思维方式》,修中诚的《中国古代哲学》,美国汉学家顾利雅的《中国思想:从孔子到毛泽东》,陈荣捷的《中国哲学纲要及注释书目》,葛瑞汉的《中国哲学及哲学文献研究》,艾文贺、万白安的《中国哲学经典读本》。归结起来,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研究在国外尚未引起足够重视,其中既有西方对中国哲学的偏见和误解因素,还有专业方面的原因,因为哲学典籍英译史的撰写不仅需要熟悉中国哲学思想,还要掌握翻译理论并能够熟练运用,国外从事中国哲学研究的多为汉学家或哲学家,思想上的优越使他们对来自中国的哲学典籍翻译史不予重视;中国哲学内涵深刻、含义丰富,从事翻译史研究的翻译学者对中国哲学专业生疏、知识欠缺,而这方面的知识积累远非一朝一夕之功;同时,西方的翻译史理论仍在发展,有待丰满和完善,因而国外目前借助翻译史理论撰写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几近空白。
国内的典籍英译史研究已经起步,直接书写中国典籍外译史的论著有马祖毅、任荣珍主编的《汉籍外译史》与方汉文的《20世纪中国翻译史》,这两部著作对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都有所涉及,但仅限于罗列翻译史实和译者介绍,对哲学典籍译者的翻译动机、翻译策略、译本在域外造成的影响缺乏分析和探讨。其他最为常见的是对某类哲学典籍的译本或某位译者的专题研究,这些著作主要选取代表性译者的译本进行对比分析或对某位翻译家的生平进行传记写作,但多从语言层面进行译本的比对,或者对译者翻译策略的选择进行评价或者借助某种翻译理论对于翻译现象进行点评,疏于对中国哲学做源流上的考证,缺乏对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宏观上的关照,未能将哲学典籍英译的整体状况有效地呈现出来。
郭尚兴教授借助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哲学典籍英译》C200'7}《中国哲学术语英译研究》C2014}的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成果:《论中国典籍英译的几个基本问题)) (2010)《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认知的多重历史视域融合》(2010)《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目的与性质》(2013)《试论中国哲学典籍的英译原则》(2013)《中国传统哲学典籍英译范式初论》(2014)宏观相契与微观相切:中国传统哲学典籍英译的方法论研究》(2014)《论中国传统哲学整体性观照下术语英译的意义相契性》(2015) ,《中国传统哲学术语英译方法研究》(2015),对中国哲学典籍英译从本体论、认识论和方法论上都有专门的研究和独到的见解。杨静的博士论文《二十一世纪美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论》作为国别专题断代史对20世纪儒学在美国的翻译与传播进行梳理,并提出了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两种范式。白玉杰的博士论文《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语境本体性研究》探讨了语境在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过程中对意义认知的本体性。杨平的《论中国哲学的翻译》(2012) ,提出中国哲学的研究应该从“以西释中”转向“以中释中”,以中国哲学的概念、范畴和历史文化背景诊释中国哲学,在翻译中应“避免基督教化、西方哲学化或文化利用型的翻译途径,采取文化还原式的翻译如音译、创译和综合翻译彰显中国哲学的特质和财富”(杨平,2012:77) , "翻译中国哲学典籍应该彰显中国哲学的合法性和独特性,确立中国译者的主体地位,保留中国文化特色并注重异化的翻译策略,还要建立研究型学者型翻译模式”(杨平,2011:57)。国内另有其他学者岳峰、李玉良、邓联健、李新德对哲学典籍英译提出了独到的看法。
国家对哲学典籍翻译史的研究给予了较大重视,先后启动了“大中华文库”和“熊猫丛书”出版工程,并于2006年起开始实施“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2010年还启动了中华学术外译项目,并在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上对哲学典籍翻译史提供了大力支持,2016年新批准的相关项目有李正栓的《藏族格言诗翻译史研究》、土治国的《“一带一路”战略下少数民族活态史诗域外传播与翻译转换研究》、黄碧蓉的《辜鸿铭儒家经典翻译与域外传播研究》、邓联健的《来华新教传教士百年汉籍英译史研究》、刘立壹的《}一九世纪英文汉学期刊对中国文化典籍的译介研究》。典籍英译的学者还定期举办典籍英译研讨会,并有专门的会刊《典籍翻译研究》,将典籍英译史研究作为主题之一,《中国翻译》、《上海翻译》、《燕山大学学报 (社科版)》专门为典籍翻译开设了板块,为哲学典籍英译史的研究提供了平台支持。国内相关翻译史理论的研究为哲学典籍英译史提供了方法论支持,为深刻认识典籍英译史的本质和撰写哲学典籍英译史提供了理论指导,此处作者有专门论文论述,不再赘述。这方面的学者有土宏志、孔慧怡、许钧、文军、蓝红军、穆雷、邵璐、夏天、易经、黄焰结等,他们取得的成果将翻译史研究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
三、《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的必要性和迫切性
学术层面来讲,英国是中国的哲学典籍英译的大国,从1691年从拉J一文译本转译《论语》的译本开始,英国对中国的哲学典籍英译事业已经走过了300余年,较之欧洲大陆国家意大利、法国和德国等国,英国的典籍翻译事业起步较晚,但是英国是英语世界最早和最大规模译介中国哲学典籍的国家,也是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主要国家,英国的新教传教士对译介中国哲学典籍做出了巨大贡献,在第二次中西文化交流的过程中,将中国的《四书》《五经》以及佛、道两家的主要著作全部译成英文出版,英国的第一代汉学家理雅各基本将先秦的儒道典籍译成了英文,成为世界汉学家的楷模,并将英国推向世界汉学的中心,英国第二代汉学家亚瑟·韦利和第三代汉学家阂福德投身中国哲学典籍英译事业,再次将中国的哲学典籍事业推向高潮。而目前尚无专门的研究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的英译史进行研究,为《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写作提供了契机。
从历史和现实层面来讲,英国是第一个完成工业革命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19世纪最为强大的西方国家,中英关系是19世纪中国对外关系中最重要的关系,随着两国经济实力的变化,经历两次鸦片战争与世界大战的洗礼,随着国际局势的变化与中英两国综合国力的变化,中英关系经历了一个错综复杂的演变过程。2015年10月,应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土国女土伊丽莎白二世的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对英国进行国事访问。两国领导人共同为两国关系未来发展绘制蓝图,开启了中英关系的“黄金时代”。哲学典籍英译事业作为两国文化交流的重要内容,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大国的英国,目前尚无专门的论著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的翻译史进行研究,《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撰写有利于填补这块研究空白,具有开创性意义。
通过对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研究的现状分析,可以看到目前存在以下不足:
1.从研究成果的类别来看,当前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研究缺乏系统性,尚无针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翻译的综合性研究,有限的研究成果仅见于汉学、比较文学或比较哲学著作,张弘的《英国的中国文学研究》对《四书》、《五经》的翻译情况有所提及,姜智芹的《文化想象与文化利用—英国文学中的中国形象》以及葛瑞汉的《论道者:中国哲学论辩》都是截取了某个历史阶段中国文化或者哲学在英国的传播情况,对于哲学典籍在英国的介绍还很不够。
2.从研究的广度来看,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的研究不够全面,有限的研究基本集中于几位名气较大的翻译家如理雅各、韦利、苏慧廉的研究,对鸦片战争前的译者如马世曼、马礼逊、柯大卫和二战后的译者如葛瑞汉、雷蒙·道森与阂福德的研究很少,另外,现有的研究大多围绕先秦著作《论语》、《道德经》等展开研究,对诸子著作研究较少,宋明理学的研究几近空白。
3.从史实关注的层面看,大量的翻译活动史实还没有得到重视。二战后虽然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进入短暂的衰退期,但是英国还是出了不少典籍英译大家,如葛瑞汉、霍克斯和阂福德等,他们的翻译活动目前研究得还很少,同时与二战前相比,中国的典籍英译活动为何突然陷入衰退,除了美国汉学的崛起和英国经济的衰退,为何文学典籍翻译依然兴盛,哲学典籍翻译却陷入低谷,这些都是需要我们思考的。
4.从研究方法上来看,缺乏系统的研究方法和系统的翻译理论指导。以上提到的大部分相关文献停留在单纯的对史料的梳理上,未能对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的整体特征进行探讨,也没有借鉴相关学科如史学、人类学、社会学、统计学等学科的理论对史料进行深入分析,更没有自觉运用翻译学这一所属学科常用的基本方法如定性定量研究、描述性研究、语料库翻译研究对中国的哲学典籍英译进行深入系统的科学研究。
综上所述,《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极为必要而且非常迫切。
四、《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设想
国内学者土克非曾经提出翻译史与文化史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指出“研究者可以采取历史梳理与理论分析相结合、案例分析与宏观思辨相结合、突出理论与实践并重、细描与逻辑推演并举的研究思路”(刘杰辉,2016:124)。皮姆在《翻译史方法论》中提到的“翻译考古学”、“历史批评”“解释”的翻译史的撰写原则,即“解释翻译为什么会在特定时空背景下发生;翻译史知识的核心对象不是翻译文本,或文本上下文关系及语言特征;翻译史应围绕译者工作和生活的社会环境建立”(转引自蓝红军,2016:9)。本研究在借鉴两者研究的基础上,将在《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撰写中综合运用如下方法。
(一)文献法
文献梳理是研究翻译史的基础和前提,可靠的史料来源是写好翻译史的保证,如果缺乏第一手的史料来源,就需要通过多种渠道对材料进行佐证以确保其真实性和可靠性,以免造成对学术的损害和历史的扭曲,同时,资料的整理和分析也要有明确的逻辑分析意识和科学的翻译理论指导,以免陷入单纯的史料罗列而出现“史料汇编”现象。
(二)文本细读法
文本细读法就是在尊重社会历史的前提下,对译本中的语言予以特别关注,考察同一原文、不同译本、不同译者或者相同译者,揭示究竟是哪些因素影响到了译者对翻译策略的选择和运用,并揭示不同的译本在历史中起到了哪些作用。
(三)定量与定性相结合的研究方法
“借用文献目录学方法手段,通过归纳、演绎等定性研究,结合总量与类别的量化统计和对比统计等定量研究”(刘杰辉,2016:124),展示不同历史时期的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翻译的具体面貌、主要特点及存在的问题,全方位地揭示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翻译史背后的文化传播规律。
(四)史论结合的研究方法
蓝红军提出,“史学要以对过去的研究实现对现实问题的反思,而翻译学也必须关注当前社会的需要。因此,翻译史研究的价值在于提供现实教益,让译者和译学研究者理解翻译本身,对翻译过程中出现的某些翻译现象做出历史语境化的阐释,并为翻译理论与实践中出现的问题提供借鉴”(蓝红军, 2014:67)。我们研究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也要做到史论结合,有的放矢,史论结合的最终目的是加深我们对翻译及其社会功能的认识,我们可将其视为对翻译理论扩展的一次有益尝试,通过考察历史译事得失,探讨如何在全球化语境中通过翻译传播民族文化和塑造中国良好的国际形象。
基于上述研究方法与研究思路,《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可从以下几方面展开专题研究:
1.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总览。在描述翻译学理论的指导下,勾画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概貌,并根据翻译主体、翻译活动特征及其产生的影响将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分为四个时期:发韧期(19世纪之前)、发展期(18001840)繁荣期(18411911),多元化时期(1912年一21世纪)。主要针对以下问题进行探讨:“谁在译”(译者身份)、“哪些文本被翻译出去”(译本类别及数量)、“如何翻译”(翻译策略)、“翻译效果如何”(在英接受、传播状况,对中国国家形象塑造、中西文化交流影响)。
2.社会翻译学理论对哲学典籍英译史研究的适切性。借助布迪厄的社会学理论及国内的社会翻译学理论对中国哲学典籍在英国的翻译和传播进行分析,探讨译本的诞生、特点以及译者是如何与社会发生互动以及译本产生了哪些影响。布迪厄的社会实践模式可以用公式“「(惯习)(资本」十场域=实践”表示。人的社会实践是人的性情倾向(惯习)与人在场域中的地位(取决于其资本或经济、文化、社会和象征资本各自所占的比例)的互动,以及场域当前状态的结果。“场域”指的是在各种位置之问存在的客观关系的一个网络,在这个网络中充满了斗争,而斗争的实质就是争夺场域中的地位,主要取决于拥有资本的数量和质量。“翻译场域”指翻译的生产、传播和接受、具体翻译策略运用的一个相对独立的社会空问,其中充满权力关系和意识形态的博弈,隐含着行为主体及各种机构相互问的权力关系状态和对文化资本的争夺。 “翻译场域”中的行为主体译者有属于自身的思维习惯即“惯习”,它总是与特定的“翻译场域”相关。译者的意识和翻译行为均受到“翻译场域”中生成的“惯习”的规范和约束,译者的实践目的、价值取向、翻译选材和翻译策略都无法超越译入语社会场域内特定的社会历史的权力话语。
以鸦片战争前的新教传教士翻译中国哲学典籍为例,当时西方社会“场域”对中国文化充满敌意与蔑视,基督教是他们共同的信仰,传教士作为其中的行为主体自然无法超越本土社会价值体系,处于社会文化生产场中翻译“子场域”的传教士译者,长期以来对本土文化、社会经济条件就有一定的依赖性,“西方中心论”的“惯习”在他们的实践历史中形成、稳定化并发生建构性功能,传教士肩负基督化中国的使命,他们在翻译中国典籍时往往贯彻有利于本土文化和价值倾向的策略,在此“惯习”结构的引导下,他们的翻译实践大量地渗入他们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批判,渗透着明显的种族和文化优越感,包含着西方对东方文化的认识论暴力,其译文深深地烙上了基督教意识形态的印记。
3.中国哲学典籍翻译的翻译模式研究。皮姆强调翻译史研究要以人为本,而且注重翻译的交互文化性。翻译家是翻译活动的主体,探讨主体在时代语境中的选择和决策的动态过程,但是翻译家研究一般离不开译本研究,包括文本选择和文本翻译策略选择,这就是我们的“翻译家模式研究”,翻译模式指的是“基于一定理论指导的有关翻译学研究和实践的稳定性结构框架和活动程序。作为结构框架,模式包括理论依据、活动目标、操作程序、适用条件等要素;作为活动程序,模式具有稳定性、可操作性、有序性和有效性的特点”(蓝红军,2015: 75)。本书主要选取以柯大卫为代表的“西方中心主义翻译模式”、理雅各为代表的“中国传统经学翻译模式”以及“回归原典性模式研究”,“回归原典性模式研究”含韦利的实证性翻译以及刘殿爵注重中国哲学特质的翻译,通过选取各个译者的代表性译本,以点带面地对译本体现的不同翻译模式、译者的文化观和翻译观对翻译的制约作用进行分析,并对不同翻译模式下的译本在中西文化交流中发挥的功能进行定位。(柯大卫的翻译体现了西方阐释学中“以读者为中心的”阐释进路,显示基督教文化对儒家文化的优越性;理雅各的翻译体现“以注疏文本为中心”的诊释进路,向读者呈现中国的儒家文化发展的轨迹;韦利与刘殿爵的翻译体现了“以原典为中心的进路”,韦利重在呈现历史上“真正”的孔子,刘殿爵注重呈现中国哲学的特质,他们的译文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都对中国文化在英国的传播起到了推动作用。)目前在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实施的条件下,“回归原典性模式研究”对推动中国文化在域外传播是最为有利的,这种模式旨在呈现中国哲学特质,有利于维持民族文化身份,彰显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满足了中国文化战略和塑造中国形象的诉求。
结语
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对于传播中华优秀文化,促进东西方文化交流有着}一分重要的现实意义,撰写哲学典籍英译史对于我们探寻中国文化传播规律,促进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的实施,树立中国在世界上的形象,提高中国文化“软实力”具有重要意义,本文结合了国内外翻译史研究的最新成果,提出了撰写《英国的中国哲学典籍英译史》的设想,希望可以丰富该领域的研究并完善这一专题的研究,对中国文化在域外的传播起到借鉴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