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侵人铁路线行为是指行人、机动车等未经许可进人了铁路运输线路或者专用区域,影响运输安全或秩序的行为,主要包括行人、机动车等未经许可进人铁路线路,在铁路线路上行走、坐卧;在未设道口、人行过道的铁路线路上通过;擅自进人铁路线路封闭区域;在未设置行人通道的铁路桥梁、隧道通行等。在侵人铁路线路之后拍照、看风景、晨练、玩耍等都属于擅自侵线行为,但不包括侵人铁路线路之后实施的其他违法行为,或者为实施其他违法行为而侵人铁路线路,如破坏信号设备、放置爆炸物、聚众游行示威等,不属探讨的范围。擅自侵人铁路线路行为的性质认定需要综合各种因素考量。擅自侵线的人,在主观上有的是出于故意,有的是由于过失。在行为上尽管表现各有不同,在线路上坐走、散步、拍照、玩耍,但是都侵人了铁路限界,而且是非法侵人。在后果上,有的因被及时制止尚未导致损害发生,有的造成行车中断、列车停运,甚至造成铁路交通事故。其危害的客体也不同,有的危及公共安全,有的损害了他人的人身权或财产权。依法律责任体系,其行为性质有以下3种情形。
1 侵权行为
一般认为,铁路运输是高度危险作业,容易对周围的人产生危险和损害。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76条的规定:“未经许可进人高度危险活动区域或者高度危险物存放区域受到损害,管理人已经采取安全措施并尽到警示义务的,可以减轻或者不承担责任。”由于侵权责任法将铁路运输作为高度危险作业规定在特殊侵权责任部分中,导致人们在实践中习惯性地视铁路运输企业认定为侵权人,视行人为受害人,将此类案件的重点放在铁路运输企业的责任认定上,而很少考虑擅自侵人铁路的行人是否应当承担责任。
事实上,发生在铁路上的侵权损害并非都是铁路运输企业的高度危险引起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主体的行为造成铁路运输企业的损失。《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第6条规定:“行为人因过错侵害他人民事权益,应当承担侵权责任。”如果行人、机动车因故意或者过失侵人铁路线路或者封闭区域,造成列车中断运输、停运等后果,则应当就该损失向铁路运输企业承担赔偿责任。行人、机动车擅自进人铁路线路是否属于侵权行为,应当依据一般侵权行为的构成要件来判断,即有致害行为、有损害事实、致害行为和损害事实之间有因果关系和行为人有过错。如果同时符合这4个要件,则可以认定构成侵权行为,行人、机动车应承担赔偿责任。
2 行政违法行为
擅自进人铁路线路或者铁路封闭区域的行为不仅会影响铁路的正常营运和管理,而且会危及公共安全。《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36条规定,对于擅自进人铁路防护网或者火车来临时在铁路线路上行走坐卧、抢越铁路,影响行车安全的,应当有公安机关进行行政处罚,处警告或者200元以下罚款。根据此规定,擅自侵人线路,并达到影响行车安全的,构成行政违法行为。列车高速行驶,小小的异物侵限都有可能造成行车事故,行人或者机动车一般都会影响行车安全,其中机动车最是危险。如果侵人的线路并未投人使用,对他人和社会公共安全没有影响,或者没有达到影响安全的严重程度,则不应认定为行政违法行为。
《铁路安全管理条例》第77条列举了16种禁止实施的危害铁路安全的行为,其中包括擅自侵人铁路线路或者铁路封闭区域的行为,应依照第95条规定进行处罚,即由公安机关责令改正并处以罚款。需要说明的是,对于擅自侵人铁路线路的行人、机动车,其受到的行政处罚不影响民事责任的承担。
3 犯罪行为
根据刑法规定,为实施其他犯罪行为而侵人铁路线路,或者侵人铁路线路后实施了其他犯罪行为通常会以其实施的犯罪行为定罪量刑,如破坏交通工具罪、破坏交通设施罪、破坏电力设备罪等,侵人铁路线路是实施犯罪的条件或者为实施犯罪做的准备。擅自侵人铁路行为本身并没有特定的适用罪名。对于行为人仅仅侵人铁路线路而没有实施其他犯罪,而且该行为严重影响铁路运输安全甚至造成严重损失的,应如何认定,值得探讨。
根据刑法理论,行为人的行为是否构成犯罪,依据的是犯罪构成要件。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114条和第115条的规定,无论行为人在主观上是出于故意还是过失,只要其达到刑事责任年龄,其行为足以危及公共安全,无论是否造成实际损害,均可以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或者过失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反之,若行为人擅自侵人线路的行为不危及公共安全,不符合犯罪的构成要件,则不应以犯罪论处。据此可以认为,行人擅自侵人铁路线路,或者机动车非法闯人铁路封闭区域,危及行车安全,足以导致列车毁坏、倾覆的,可构成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或者过失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依照刑法规定定罪处罚。如果行人或者机动车司机在事故中死亡,则其刑事责任消灭,但损害赔偿责任不消灭,可以从遗产中支付。刑事责任的认定不影响民事责任的承担。
表面看来,擅自侵人铁路线路不过是一个小违法行为,但铁路运输具有公共性和特殊性,很多更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也是从侵人铁路开始的。列车行驶速度快、惯性大、刹车制动距离长,一旦与擅自进人铁路线路的行人或车辆发生碰撞,就可能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危及到旅客与第三人的生命安全。法律不可轻视对擅自侵人铁路线路行为的规制。